Indira正在悉尼大学兽医教学医院接受电脑断层扫描。
摄影：Vivienne Reiner，University of Sydney
撰文：Laura Parker
Cameron Whittaker博士是悉尼的兽医，擅长动物眼部护理。他的大多数常规病人都是名叫Fluffy或Buddy的宠物。Whittaker这次遇到的是一位特殊患者，一头重达270余公斤的孟加拉虎Indira。为了治疗Indira的视力衰退问题，Whittaker进行了长达9个月的艰难探索。Indira需要精细的外科手术，但治疗过程中随时可能出现各种问题。
Indira可谓是当地家喻户晓的“名人”。它在华纳兄弟澳大利亚分公司的电影片场长大，曾出演过《狂蟒之灾2：搜寻血兰》、《森林泰山2》等电影，还在大量电视节目和商业广告中出镜。Indira今年16岁，依旧威风凛凛，退休之后与其它大型猫科动物一起在悉尼的赞比野生动物园安享晚年。
去年，赞比野生动物园的园长Donna Wilson注意到Indira的食量减少，很明显是无法看到食物导致的。Indira有时会撞到别的东西。其它猫科动物开始骚扰它。悉尼大学兽医教学医院的Whittaker对它进行了一次特殊的眼科检查。“Indira站在栅栏的一侧，我站在另一侧。我们必须把它诱骗到栅栏附近好好检查一番。不过我们必须非常小心，”他回忆道。
图为Indira的特写镜头。
供图：Zambi Wildlife Retreat
Whittaker发现Indira患有中度斗鸡眼，视网膜开始退化，双眼都患有白内障。如果不进行手术，它终将双目失明。
老虎之眼
老虎的眼睛一直被视为力量和生命的象征，尤其是在亚洲。摇滚乐队幸存者利用这些主题创作了“老虎之眼”，后来成为电影《洛奇3》的主题曲，并获得奥斯卡奖提名。近年来，“老虎之眼”还是几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集会上最受欢迎的歌曲。
实际上，老虎的眼睛是动物界进化程度最高的。老虎通过探测移动寻找猎物，通常情况下猎物稍微移动就能被老虎发现。与人类相似，老虎也拥有双眼视觉。也就意味着它们能精确判断距离。老虎的晶状体非常大，是人类的4倍，可允许大量光线进入眼睛。在黄昏或黑暗条件下，老虎的视力是人类的6倍。
能看见，即可捕食，即便是圈养的老虎。如果Indira的视力无法恢复，它将会被实施安乐死。
兽医眼部护理可追溯到古埃及时代（法老陵墓中的象形文字表明，马匹曾因患月盲症而得到治疗），但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动物的眼部护理变得极其复杂。宠物的白内障手术愈发普遍，类似青光眼的眼疾也很容易治疗。更高级的手术也不再罕见，比如视网膜复位和角膜移植。
“按照经验法则，在人类医学中取得的进展，20年之后才能应用到兽医领域。并不是我们20年前不会做白内障手术，而是技术的进步，能够反应人类医学的迅速发展，” Whittaker说道。
Mahindra和Indira在玩打斗游戏。打斗游戏能够模拟真正的搏斗，帮助虎仔为成年做准备。
摄影：John Varty
华盛顿的Seth Koch是第一批接受视力保健训练的兽医，他已经为史密森尼国家动物园的外来大型动物提供了40多年的眼部护理服务。当年，他们上午学习人类眼科课程，下午学习常规兽医课程。在史密森尼国家动物园，Koch是第一个为科摩多巨蜥做白内障手术的兽医。
“当时的场景令人难以忘记，”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人类眼部护理要简单的多。
“对于人类，你只需应对一个物种。在兽医护理领域，狗的眼睛与猫不同，与马又有差别。最重要的是掌握基本原理，将知识转移到其它物种。但这并不容易，你需要做出眼科学中从未做过的决定。” Koch说道。
大型猫科动物会记仇
作为眼部手术患者，大型猫科动物给医师带来了特殊挑战。
“既要完成做手术又要做好后续工作，这非常困难。因为大型猫科动物会记仇。我曾经为一头狮子移除晶状体，在此之前它允许我靠近和观望。做完手术之后，它再也不肯原谅我了。它隔着笼子试图袭击我。我治好了它的眼睛，但它无论如何都不肯表示感激。”兽医Tammy Miller说道，他在坦帕市附近的大型猫科动物收容所担任狮子和老虎的兽医。
Whittake曾在佛罗里达受过培训，在上世纪90年代佛罗里达大学，他曾经对短吻鳄做过视网膜检测。“当时的挑战是如何麻醉短吻鳄，我们需要做各种测试，为了增强实施的可操作性，”他说道。
那时候在大学医院里，只能利用人类眼科设备。Whittaker清楚地记得，自己不止一次抱着一条1.2米长的短吻鳄经过一排排患者，短吻鳄的头部套着枕套，尾巴来回拍打着。在这种只有在佛罗里达大学才能看到的场景中，没有人感到吃惊。
图为Indira在南非菲力波利附近的老虎峡谷活动，它的左眼存在弱视问题。
摄影：John Varty
在那之后，Whittaker对长颈鹿、袋鼠、树袋熊、 小袋鼠、白犀牛、一只濒危的秃鹫、一条名为Ken的科摩多巨蜥以及数千只家养宠物做过眼部手术。他还参与过一个旨在为盲人研发仿生眼的研究项目，在一只羊的眼睛后部植入过一部微型相机。
即便拥有如此丰富的手术经验，Indira依然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准备是关键
经过特殊的眼部检查后，去年7月Indira被转移到悉尼大学兽医教学医院，麻醉之后又接受了大量检查，包括电脑断层扫描、核磁共振扫描和超声生物显微镜检查。由于对大型猫科动物实施麻醉不存在绝对的安全，兽医对每一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好了准备。
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手术。
“把所有工具都带到手术室，甚至包括厨房水槽，以防万一，” Miller说道，他已经对50头老虎做过眼部手术。
Whittaker的妻子Kelly Caruso也是一位兽医眼科医师，他们计划为Indira做两个手术，一个是治疗斗鸡眼，另一个治疗白内障。去年11月，对Indira实施麻醉后，一个由兽医和人类眼科医师组成的队伍聚在一起，为它治疗斗鸡眼。他们惊奇的发现，几个月之前Indira接受过寄生虫治疗，等到它躺在手术台的时候，Indira的斗鸡眼已经有所改善。医生们认为寄生虫导致Indira的眼部肌肉发炎，治疗寄生虫的同时缓解了炎症，也减轻了斗鸡眼的症状。
于是只剩下白内障手术。手术使用了一家德国公司生产的人工晶体。今年4月末，Indira接受了长达4小时的白内障手术，Whittaker称之为“我做过的难度最大的白内障手术。”
白内障的致病原因是眼睛内部的晶状体变浑浊。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白内障都是导致失明的最常见原因。治疗手段包括手术移除晶状体，然后用人工晶体替代。尽管白内障手术很平常，但对重达270公斤的老虎实施手术还是非常伤脑筋。
“坦白说，手术之前之所以会紧张，纯粹是因为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难以预测的未知因素，因此会令你高度警惕。一旦进入手术，就只剩下技术方面的问题了，” Whittaker说道。
在白内障手术中，晶体与果冻类似，医生会使用超声纳探针将其击碎，然后吸出。Indira的晶状体“非常大，像石块一样。”
“Indira右眼的晶状体囊和外膜存在缺陷，因此我们无法植入人工晶体。”
对于Indira的左眼，Kelly尝试了另一种方法，成功地移除了晶体，并植入了人工晶体。
几周之后，Indira的视力就有所改善。它活动更加自如，赞比野生动物园的园长Wilson表示，“Indira又回到了过去那个快乐、爱玩耍的样子。”
本站编辑：甘芹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