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周三, 24 2月 2010 13:19

揭秘黑猩猩真实世界:工具取蜜源自学习(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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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阿卢戈三角地带,常见的连续使用不同工具的行为并不只有这一种。就在我们观看戴娜打击蜂巢的时候,安装在1公里之外一个白蚁蚁丘上的感应相 机,拍下了另一只叫做马娅的黑猩猩(它是莫托社群中的雌性长者),正在从事一项大概对于人类之外所有动物来说都最为复杂的,使用一系列工具的行为。

  马娅来到白蚁的蚁丘(这东西如岩石般坚硬,圆鼓鼓的,高度是马娅身高的三倍),嘴里叼着几根植物的茎,随后,它将用这些茎钓出营养丰富的白蚁。 首先,它用一根较粗的枝条伸进一个蚁洞,然后使劲晃动枝条,把洞口弄大。然后,它拿来从附近的竹芋植物上摘下的一根较细且有韧性的茎。非洲其他地区也有黑 猩猩用类似工具钓白蚁的行为,然而马娅的做法却比它们更进一步,而且还改进了工具。它将茎末端的15厘米在齿间来回蹭,使其末端产生湿润分叉的效果,就像 是一只笔刷,然后攥起拳头一捋,把磨出的毛穗理了理。紧跟着,它用像开锁能手一样灵巧的动作,将头部分叉的枝条从刚才的洞口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再拉出来, 吃掉了几只挂在毛穗上的白蚁。

  马娅这根“钓竿”非凡之处就在于,它体现了对工具的改进。这不光是一些聪明的黑猩猩想出可以折下植物的茎来钓蚂蚁那么简单——尽管这本身已足够 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是在于有的黑猩猩找到了钓蚂蚁更好的办法。分叉的一端可不只是微不足道的改良。摩根和桑斯试着用一端分叉的和未经加工的枝条分别钓 蚂蚁,发现他们用分叉的枝条钓上来的蚂蚁数量是普通枝条的十倍。世上没有时光机器,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人类文明究竟是如何起源的,不过一定类似于这种情况: 一个简单的发现促成另一个发现。

  “古阿卢戈很可能是地球上唯一一处人类有机会了解黑猩猩文化真谛的地方。”迈克尔-费伊说,他是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的研究者,曾帮助建立了努阿巴莱-恩多基国家公园。“由于人类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五的黑猩猩都无法过上这种不受干扰的生 活。”在乌干达最重要的两处黑猩猩研究基地基巴里国家森林公园和布东格森林保护区,四分之一的黑猩猩都曾落入陷阱受伤。在坦桑尼亚的研究基地贡贝(由珍 妮? 古道尔开辟),目前仅有一百余只黑猩猩,并且全部生活在人类的包围当中。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也令人不安的问题:假如所有科学家在他们以为观察到黑猩猩自然行为的地方,看到的都是它们受到人类影响后的行为,又该怎样?

  黑猩猩是适应性非常强的生物。无论是在刚果的密林,还是在塞内加尔稀树草原的边缘,它们都能安然惬意地生活。然而根据荷兰灵长类动物专家卡雷尔-范斯海克率先提出的文化脆弱假说,也许我们大大低估了黑猩猩文化的脆弱程度。要导致黑猩猩行为异常,根本无需等到人类伐光整片森林。即便是有选择的采伐和 偶尔的打猎,一旦引发黑猩猩的群体冲突或它们捕食的蚁丘数量下降,就会令黑猩猩的社会陷入混乱。

  摩根和桑斯提出了一条有力的假说:蚁丘越少,小黑猩猩向长辈学习使用工具技巧的机会就越少,黑猩猩的文化将慢慢退化,后天习得的复杂行为将逐渐 消失。这对搭档很快就有机会验证他们的假设。在未来几年当中,刚果木材工业公司可能将在紧邻古阿卢戈河东部一片被称为C区的森林开始采伐作业。自2002 年起,研究团队已经预先在C区实行严格的样带调查,以便对采伐前后黑猩猩行为受到的影响进行清晰比对。

  D区位于三角地带以西,刚果木材工业公司五年前就已开始在那里采伐,它展现了将来有可能发生在C区的情况。“2004年时,这里还是一片美丽的 森林。”我们从独木舟上下来,踏上D区的土地时摩根痛心地说。很明显,如今我们身处的环境与当年完全不同。我们穿过一条又一条泥泞的集材道路,其中有的路 足有两车道的街道那么宽,两旁是翘起的树根和正在腐烂的斜料。

  刚果木材工业公司的采伐完全符合木材工业最为严格的可持续发展及环境责任标准。“他们是中非最好的木材公司。”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刚果项目的负责人保罗-特尔弗说,“我更希望没有采伐,但如果非要在公园附近建一个木材公司,我希望它是刚果木材工业公司。”尽管如此,当地的景观还是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黑 猩猩也已不见踪影。就在六年前,摩根和桑斯在D区发现的黑猩猩还都从未遭受过人类的侵扰。而如今,它们一旦察觉到有人来了,就会藏起来或是逃跑。它们已经 懂得惧怕人类。

  摩根和桑斯在古阿卢戈三角地带见到的400来只黑猩猩,大多已经不会再有像过去一样对人类充满好奇的表现。研究人员在那里待的时间越长,对这片原始森林了解得越透彻,遇到单纯的黑猩猩的机会也就越稀少。研究和保护这些黑猩猩,无可避免地意味着要改变它们。

  然而古阿卢戈三角地带只是一大片几乎未经勘测的森林中的冰山一角。离开古阿卢戈之前,我和摩根以及桑斯继续前往三角地带的最南端,在古阿卢戈河 与恩多基河交会点附近的马耶勒社群的活动范围内度过了两个晚上。在这片摩根和桑斯偶尔才会到访的森林中,我们遇到了一只非常单纯的黑猩猩。

  它一看到我们,就开始歇斯底里地狂叫,在树枝间迅速移动,好把我们看个清楚。摩根放下背包,轻手轻脚地拿出一架单筒望远镜,好拉近看看。“那只黑猩猩以前从没见过人。”他告诉我。

  这只年轻的雄性黑猩猩猛烈地挥舞着一根藤条,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然后朝我们扔来几根木棍试探我们作何反应。过了一会,它用叫声引来其他伙 伴,最后总共有七只黑猩猩赶来,和它一起停留在我们头顶的树枝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地面上这几只身上不长毛、会直立的“猩猩”,仿佛我们是天外来客。

  它们谨慎地,目不转睛地向我们靠近,最后,年龄最小的一只坐在距离我们不足10米的一根树枝上。桑斯给了我们每人一个医用口罩——这是为了保护黑猩猩,而不是我们自己。

  “典型的适应不良行为。”摩根小声笑着低语道。我们稍稍退后了几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直和它们大眼对小眼:它们观察我们,我们也在观察它们。最终,我们不得不继续前行。还有更加广阔的森林有待探索,更多猩猩有待发现。我们的好奇心终究没有它们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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